大概像序文的序文

  本書橫印的理由除了一般的說法如眼睛是橫長的、附註外文方便之外,另外是因為我是一向反對鋪張浪費並注重環保,崇尚墨子的兼愛、非攻、節用、薄葬。如無聊派小說裡的對話:

  碰!碰!碰!

  「誰?」

  「是我。」

  「˙˙妳是誰?」

  「˙˙˙我是你媽!」

  請看,這類對話幾個字就占一行,後面全空白!人家買書又不是買你白紙。橫印空白位置較少,對得起買書的人一點。本書幾乎沒有無聊對話,所以買本書至少不會買到一堆空白紙。

  中文書與外文書一翻開封面,最大的不同點是前面序文,大部份中文書一定要請些有頭有臉的人寫序文,若是作者曾是公務員,那他書中的序文最夠瞧,他請人寫的序一定特多,順序是官大的在前面,官大氣長,寫一大堆,官小的不敢潛越,寫的比較少,官愈小字愈少,至於是不是官大爺自己寫的不必深究,但寫出來的東西大都肉麻地不能看。反正幫忙寫序的絕不會說作者的壞話就是。看看洋文書,前面只一篇前言,接下去是目錄,然後正文馬上開始,從來沒有看到洋貓洋狗寫一大堆的序。

  另外中文書的作者的名字也是一個天大的講究,尤其是古老的中國人,就算他不是作家,名字一樣多得把人搞得半死,除了他的姓是不會跟你姓之外,至於後面的,那老實不客氣;名之外還有又名,字,完了還有號,然後是這個別號XX山人那個別號OO醉翁,嘰哩咕嚕一大堆。如果是作家那一定來個筆名,更神經的是東一個筆名西一個筆名,好像以前中國人閒著也是閒著的時候,沒事找事就是幫自己取名字。然而偏偏以前的中國人有句話說是:「大丈夫坐不更姓,行不改名」,真莫名其妙。

  古老的中國人要活該倒楣地將每個人的字與號都搞清楚,而且能按中國人的一大堆老規距,什麼時候該用他的字,什麼時候該用他的號,都能弄清楚不出錯,那大概老得差不多可以了。

    洋人的名字那才是坐不改姓,行不更名,就那麼一個,極少洋人洋作家嫌他爹娘取的名字不夠犀利,重新想一個嗆人的。

    另外用中文寫作還有一個天大的孽障,洋人老早就有打字機,所以有很多用手寫字寫得慘不忍睹的作家可以用打字機寫作,不管文章有多爛,拼字有多糟,但打出來的字再怎麼樣,至少是清清楚楚漂漂亮亮的。

  中文字話說公認是天底下最難的文字,如果沒有電腦中文打字,區區在下這一輩子休想寫一篇東西出來,原因是我手寫的字別說別人看不懂,連自己隔一天之後,則只看懂一半,過了三天只看懂三分之一,過N天之後只剩下1/N看得懂。其實俺好好寫也能寫的人模人樣,想當年當工程師寫工程字還不是好端端地,但是一寫起文章,大約是腦筋太快,因此手肌肉只有飛快塗鴉,曾有人說我寫的字像飛天字,風一吹能吹上天似的。

  所以當個人電腦有中文打字功能時,俺就趕快買一套來研究,不久之後,慢慢熟能生巧,還自己搞點花樣使打得更快。這一點實在要感謝老爹老媽沒有把俺早生個十來載,若沒有躬逢電腦中文打字時代,那豈不活活又悶殺一個能爬格子的動物。

  本人天生興趣廣泛,從小常受到的批評評是:狗頭上拉拉,貓頭上抓抓,這種個性在現在這種所謂的專業社會裡活的當然很辛苦。另外我的天性中對於不合理不真實的東西有直覺的反感,並且會去想辦法證實它的不合理不真實,這種個性要存活在近世紀充斥教條、虛偽假道學的中國社會裡,可說是千辛萬苦。我當然知道這些「缺點」,但是江山易改,本性難移。所幸骨子裡另有大量玩世不恭的細胞支援,(玩世不恭cynical,但字典譯為犬儒,不知以前哪個死人翻的)所以還能茍延殘喘活蹦亂跳到現在。

  大約從小學畢業之後,身體裡的造反細胞與開始發酵,開始懷疑以前認為「不真」的東西!

  當初最早自以為自己有點求真的功力是歷史上最大的疑案:岳飛死得不明不白,什麼「莫須有」?根本莫名其妙嘛!哪有一個大打勝仗的前線大將軍把他弄回來搞死的?於是自己苦思良久,終於有一天早上睡了個飽覺之後,忽然恍然大悟,然後才到處找資料,記得第一個找到與自己看法相同的是一本百科全書,其中還述說和談後只迎皇太后返國,證明自己有求真的功力。

  以前讀到所謂的民族英雄都是死得很難看的人,而且都是愚忠透頂的人,心中早就存有疑竇,譬如岳飛、文天祥、諸葛亮等等這些,因此從1989年移民澳洲之後,自己開辦《宏觀》雜誌,開始歷史大翻案。至於取名《宏觀》,其宏觀定義自訂為:[一]所有觀念,應以廣角度、邏輯性、先進國角度重新思考;[二]遇兩造有問題時,以「異地而處」方式檢討;[三]至於探討人性本質問題時,宜以長歷史幾萬年遠古時期原始人或猿猴狀態思考!以上三項是訂定宏觀的定義。本書《走出歷史》,第一步亦須從心態與宏觀的觀念問題著手,心態是要「求真」!事情求真!學問求真!做人求真!做一個真實真誠的人!西洋文化最珍貴的基本精神就是求「真」求「誠」!古老的中國人講究仁與義,但誰知道是「真仁真義」還是「假仁假義」?但真理則愈辯愈明!

  有關科學方面,真偽比較容易求證。至於人文方面,尤其是政治,要檢驗是否有價值,更需以宏觀的態度著手。譬如台灣從光復到現在的政治口號:「反共抗俄」「反攻大陸」「蔣總統萬歲」「三民主義統一中國」「復興中華文化」˙˙˙到現在搞得啥個「愛台灣」,這些林林總總,若放在先進國的政治舞臺上,看看會不會站得住腳?或是只會引起憐憫的眼光?

    這是寫本書的最大用意!是一個中國知識份子對從小所受到的教育,以及所有從小到大所接受週遭環境一切的「不真」,所提出最沉痛、最嚴厲、最心靈深處底徹底抗議!!

  中國人經常批評中國人,其中以柏楊《醜陋的中國人》一書批評的最熾烈,但是沒有徹底調查一番。一個人基本上是怎樣的一個人,其個性、智商等等,全憑遺傳基因主控,於是寫了個《影響中國人遺傳基因的歷史事件》,其中《千古疑案談論語》、《性˙宗教˙政治》與《「玩」一盤散沙》可以獨立成文,是以另文專述,將中國人之所以成為這樣勞什子的中國人仔細推敲一翻。其他《食與性》、《嗯》及《論美女》均是觀念性遊戲文章。目的是應當把一切沒有必要的束縛統統丟掉!一些先進國最例,學校沒有制服,沒有啥個升旗降旗典禮,更不會有啥個教官來規定頭髮式樣!教科書大都也沒有規定,幹嘛什麼都規定?教材教師不會依據社會現狀自行準備?如自己不會準備教材,那教師資格是怎麼取得的?中國人無謂規距太多,畫地為牢!必須重新檢討,方能走出歷史。

  以上各文之初稿大都於1992~2004年在澳洲本人《宏觀》雜誌或澳洲當地中文報紙發表過。

  至於《世界「暴」「亂」之根》三篇,亦從根本檢討這些問題本質,其中包括《軍情組織》,《猶太教》,《女子與小人》、這三篇可謂相當敏感,及《恐龍˙外星人˙神/蟑螂》,均係近作,皆指引最後一篇《走出歷史》。

  最後篇《走出歷史》,是目前社會上各種亂象,如貧富不均、民主過份過頭、譁眾取寵的政治小人物、失業問題愈來愈惡化等等問題,是批評過後提出解決方案最重要的一大塊牛肉,是這是靜靜苦思十餘年所想出的一些方案,是一再苦思,一再定案,一再翻案,一再定案,一再翻案˙˙˙。書中所述者是放置三年,至付印前尚未翻案的版本。

  另外,本書引證一概從缺,乃本書資料皆普通資料,況且現在上網很容易查資料。又、一些文章有的地方似乎並不完全切題,只是借題發揮,其最終目的只是想提出一個大觀念性的看法。

  本人最欽佩的大思想家盧梭,他十歲成孤兒開始端盤子自謀生活,學問幾乎全是自修得來,哪是啥個大學畢業的?現代的民主的思想,是從大思想家盧梭的《民約論》(或譯社會契約論)開,現代的教育也是啟蒙自盧梭的愛彌兒一書,這兩者,影響人類影響人類歷史有多大?!

  這是本人第一次出書(很可能也是最後一本),因從沒寫過序,不知道這篇東西像不像序文,故名之曰"大概像序文的序文"。

  2006 於澳洲雪梨

  2008 網版(再版)